冷 流

我爱画画。

【轰出】shall we dance?(1—3)

一个在脑子里面存放了很久的剧情了,终于写了(一半)出来,第二更应该就可以完结。
如果有人能看懂我想表达什么,我就很开心了。

(1)

轰炎司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做细活的巧匠,但人不可貌相便是这个理。他所创造出来的人偶可是一个比一个精致,皮囊好若冰雪凝附在骨肉上的霜华,尤是月光照耀下会有股子通透的空灵。他的庄园里便有那么一座塔专门盛放皑皑的冬天,创造人偶的工作也在里面进行。暗无天日的塔内模糊了日夜,轰炎司也不会抬头看最顶唯一一扇窗泄出的光,所以直到他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距离他进入这座塔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千零一个日夜。

丁零当啷。

金属的工具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轰炎司的手颤抖得厉害,晶莹的液体从右边的眼里溢出来。当他朦胧的视线里,一只同色的眸子缓慢睁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哽咽道:

“我成功了……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终于成功了……”

(2)

轰焦冻已经是第一百零九次逃跑了,他熟练的翻过轰家庄园高立的墙,落地的时候轻盈如猫,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姐姐的声音在高墙里头越来越远,和迎面吹来的风一起被他抛在了身后。作为人偶,他倒是没有什么快意,只觉得越是远离一分轰宅,心中的压抑便越少一分,步伐因此轻快如飞。墙外的空气是清新的,夹杂着泥土和鲜花的香。

倒不是说轰宅毫无生气,相反,那里的玫瑰簇连成海,甜腻的香气冲得人头脑发昏。轰炎司就是喜欢这些繁复的玩意,从他设计轰焦冻的时候就可以体现。他的发色半红半白,如庄园里的红白玫瑰分成反差强烈的两道。听说这样的设计是为了纪念某位夫人,然而那位制造者的陈年往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切,混蛋老爹。

哎,轰焦冻对于轰炎司的厌恶已经不用言说,一百零九次的叛逆行动已经是最好的表达。轰炎司膝下无子,作为制造物的他自然便拥有了“轰家长子”的身份,名义上的父子关系他终究是无法畅快的从称谓中体现,所以就用“混蛋老爹”代替。说他混蛋,肯定是有理由的。他强迫轰焦冻必须西装革履的随自己出席各大酒会,礼貌而又克制的与每一个人交流,棒读提前背得烂熟的套话,以展现顶级人偶最好的姿态。这样的话大家都夸赞这个人偶的风度翩翩和收放自如,围着他和轰炎司拍照,这位制造师便可以虚荣的享受着闪光灯的洗礼。可旁边的轰焦冻却只觉得机油都要被刺激出眼眶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住想要闭眼的欲望,保持脸上平淡的表情。

此时一名记者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相机,略有些犹豫的,终究还是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个,安德瓦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轰炎司示意他说下去。

“为什么您的儿子……不会笑?”

我不会笑吗?

轰焦冻跑得有些累了,毕竟他的身体还是有损耗上限的,于是他放缓了步伐。慢下来过后欣赏周边的风景就便利了很多,他才发现自己误打误撞的跑到了从未来过的湖畔,灿烂的阳光随心所欲的泼洒在水面上,粼波闪闪,绚烂无比,带给轰焦冻的是和那些雪花般的闪光灯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他忍不住向着湖泊更进了几步,清澈的水纹下是摇曳着尾巴的鱼儿,游出一片五彩斑斓的图景。轰焦冻被这样的美好深深的吸引了,但他很快又看见了水里属于自己的倒影,一半类似于轰炎司的火红躯体,甚至连一只眼睛都属于他,而脸上确实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即使是在看见如此令人愉悦的风景的情况下。

啊,是这样的,轰焦冻是人偶,他没有心脏,没有情绪,所以笑这种需要发自真心的东西是不会存在于他的脸上的。

没意思。

他有些厌烦了这湖,也许单纯只是因为这湖映衬出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他感觉厌恶,但反正无论什么理由促成的结果都是他打算站起身离开这个地方,此时尴尬的情况出现了——

他没油了。

别觉得奇怪,一个巧夺天工的人偶竟然要凭最低级的机油驱动,听上去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轰炎司为了把轰焦冻塑造得更像一个真正的人,便减小了他油箱的容量——差不多正好是一个心脏的大小,完全能够坚持一场宴会的时间。于是轰炎司便把油箱雕刻成心脏的样子,然后埋在了轰焦冻的左胸处。

但不能只持他的长跑。

再加上他今天本来就没有把油补充满,因此现在的轰焦冻只能保持这个尴尬的坐姿,安静的在湖边享受阳光。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最好混蛋老爹一辈子也不要想起我,让我在这里生根发芽。

其实这个想法源于他在轰炎司的私藏里面看见的一幅油画,他看见鲜嫩的藤蔓从一个废弃的人偶口鼻眼里生出,尖儿还开出了颜色清淡的花。生机勃勃夺去了看客的眼球,以至于底下的破败颓唐都被无视。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他站在那幅画下面看得出神,久久驻足不愿离开。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愿意作为花朵草木繁衍的底座,为那份鲜活献出自己的生命。

总比在混蛋老爹的塔楼里面腐朽好。

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打着旋儿飞舞在轰焦冻的视野里,然后停在了他的鼻尖上。

好痒。

他没办法伸手去拂,只能任这只蝴蝶调皮。

但这种感觉也挺不错。把视线聚焦在它身上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斑斓的翅膀像是凝固在了空气里,不动的他和不动的蝴蝶好如一具栩栩如生的标本。

“好漂亮啊。”

一个陌生的声音。

轰焦冻有些困惑的抬了下眼,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属于人类的地方,所以不需要机油也可以驱动,于是他的视线里便多出了一抹稍暗于四周的绿色。

还有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

“啊,非常抱歉擅自打扰了您!”

蝴蝶扑棱着翅膀飞开了,他的目光才完完全全落在面前人的脸上。这个大约十五六年光景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脑袋,似乎在愧疚刚才的不妥之举。他在用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鼓鼓的苹果肌把两颊的雀斑顶起,好如肉色天空上的褐黄星星。

这是天使吧?

轰焦冻把面前的男孩和他去教堂礼拜的时候所看见的壁画内容联系了起来。在他的认知中是这样的,天使就是这样沐浴在一片圣光之中,带着温暖的微笑降临在世人面前。

他看得有些出神了,呆滞的眼神配上因为失去动力而呆滞的表情居然吓到了对方。当男孩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两步的时候,轰焦冻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向面前这个人求助。

姐姐说,用心祷告,天使会来拯救处于痛苦和困难之中的人的。

于是他眨巴了一下他异色的眸子,安静的望着男孩。说来也挺好笑的,那个男孩也傻愣愣的望着他,就好像他也是一个人偶,被吓到漏了油然后只能伫立在原地。他可能有些傻,轰焦冻便就这么武断了,毕竟男孩在缓了好大阵过后,才畏畏缩缩的试探着问道:“你是没了油的人偶吗?”

别奇怪,在人偶普及的时代里,一个乡下小子知道人偶的驱动力是机油这件事情是很寻常的。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那……你需要帮助吗?”

轰焦冻又眨了眨眼睛,温顺得像一只猫。他任由男孩打开了他的胸腔——虽然他确实是无法反抗的,现在男孩想要把他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卖钱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男孩一看就是个乡下小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补丁都有好几层,而轰焦冻知道,乡下小孩需要钱,可需要了,他背上捆着的木条应该是他拾来晚上生火的柴,搁在一边空了的箩筐说明他才从城里卖了自家的农产品打算回家,轰炎司说过下里巴人都是势利的,以前就有个仆人偷了轰家宅邸里面的银餐具拿去卖。轰焦冻之所以卸下了他的防备,并不是因为他现在束手无策于一切威胁,而是面前这个男孩……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可以信赖的感觉。

也许是他的眼睛很温柔吧,温柔得让自己想起了山间的鹿,微凉的风,鲜嫩的草,还有平和的水。

于是他冰冰凉凉的心脏被男孩温暖的手取了出来,那在阳光下有些金灿的液体被男孩缓缓地注入了容器中。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在再次放入的时候,轰焦冻觉得他的身体又开始重新充满了活力。

“我只有这么一点啦,正好是今天买卖的时候一位大叔送的,如果你主人的家离这儿不远的话,慢慢走回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男孩在完成了这个任务过后心满意足,他是真的在为自己帮助到了别人这件事情而高兴,所以脸上那自然而然洋溢出来笑容看上去更加温暖了,暖得轰焦冻感觉自己如同浸泡在一池熔化了的蜜糖中。于是他的表情再一次的呆滞了,像是刚才灌进来的机油一瞬间被燃得精光,他又回到了无法行动的状态。可原因肯定不是这样的,但他想不明白,他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胸口很烧。

为什么会这么热呢?心脏所在的位置……像是被火焰焚烤了一般,炽热得有些疼痛,但和过载时候的感觉又不尽相同。稍微回神过来他才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是男孩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手疾眼快的,轰焦冻捏住了正准备撤离的手腕,他侧过脸,亲密地吻了一下男孩的手心。

似乎……更烫了。

用温度感知灵敏的唇摩挲着男孩凹凸遍布的手,轰焦冻猜测这是男孩割草伐木的时候造出的疤痕,也有点疑惑为什么人类不能像人偶一样磨骨换皮,把那些不如意的东西抹去。那只手便越来越烫,等到轰焦冻迟钝的抬起头来的时候,男孩已经红成了个熟透的苹果,用另一只手臂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可以说是做出了异常举动的人偶。

虽然在轰焦冻眼里这只是一个正常的吻手礼。

好吧,这只是上流社会才有的交际礼节,乡下人不知道很正常。

“谢谢……不,我是想说,让你困扰了吗?”

机油不足,思维都混乱了呢,一边想要道谢,一边又想要解释……什么的。

“你好,我叫轰焦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这样干脆明了的介绍自己。

“啊……啊!你好,我、我我我叫绿谷出久!”

男孩慌乱的抽出了被轰焦冻虚握着的手,匆忙之下更加语无伦次,那囫囵而过的发音便起了误会。

“deku?你是deku?你也是人偶?”

轰炎司明明说过自己是他登峰造极的作品,身边的人也是这样恭维的。可现在轰焦冻产生了怀疑,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比起他来更为近似于真人,他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一点让他这么觉得,但至少那还残留在脸颊的温度可以算作一个证明。

轰焦冻没有恒温系统,他的身体冰凉如霜。

“不是,是出久——绿谷出久!”这个叫绿谷出久的男孩委屈得脸都快皱成一团,眼角还有因为着急而氲出来的泪,“我是人,血肉组成的人,不是什么人偶啊,为什么大家都老是叫错我名字呢……”

舌头捋直了说话,误会也便解开了,可绿谷出久的睫毛上还是亮晶晶的,脸上的红意也没有褪完。轰焦冻见他这样,徒生一股愧疚。

好像让他伤心了。

我让我的恩人伤心了。

“……对不起。”

姐姐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一个有礼貌的人偶必须这样做。

况且轰焦冻也不想让绿谷出久继续难过下去,他就是不想,一看到绿谷出久这个样子,他的胸口就会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痛。

可能是这款机油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轰焦冻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戏真多。

“啊,没、没关系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以前似乎也有谁这样叫过我……啊,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了,可听见了还是下意识觉得不舒服。”绿谷出久挠了挠头,露出了歉意的笑,他似乎很喜欢用笑容应付很多场合,而且也可以舒缓他的紧张,“哎,我记性不太好,好多事情都忘了——”

他对着轰焦冻眨巴了一下翠绿的大眼睛。

“但我并没有忘得一干二净哟,有人若是想拐走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好像在为这种事情自豪,还是说想让我夸奖他的聪明?轰焦冻又陷入了这种毫无意义的选项纠结之中,在这纠结之中他又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你还记得……记得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吧。如果记得的话,可以给我讲一下外面的世界吗?我没有出去过,很想知道。”

轰焦冻表现得很郑重。

“当然可以啦。”绿谷出久点头,“不过,你说的外面是指哪儿啊……”

“嗯……城市,乡下,田野,山谷,海洋……任何我没有去过的地方,都是外面;任何你可以给我讲的,都是外面。”

“哇哦——那范围可就广了啊,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现在还记得的东西吧!”

快乐幸福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飞快。太阳像是被上帝操控的溜溜球,忽然一下就从中间滑到了西边,还因为过快的速度和天空摩擦出了火,烧透了半亩白云。而在这梦幻的幕布之下,一个男孩兴奋的对着一个人偶讲述着他的见闻,情难自制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手舞足蹈的比划,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在这个过程之中,轰焦冻渐渐的过滤掉了绿谷出久的话语,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因为中枢把所有精力给了眼睛。轰焦冻一心一意的用他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绿谷出久,红霞毫不吝啬的铺在对方小小的身体的每一寸,和给四周的草木灌丛均匀染色是一样公平的。和他刚才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自卑不同,绿谷出久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由内而外的光芒四溢,他用他的话语带着轰焦冻领略了鳞次栉比、人马喧哗的城市,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乡下,生机盎然、稻穗飘香的田野,寂静幽凉、雾气迷茫的山谷……

“海洋啊,我还没去过海洋,但是听以前教书的邻居说,湖泊用河流连着海,如果用树干造一艘船,就可以通往那个神秘的地方了。”绿谷出久把目光从湖口收回来,转而看向了轰焦冻,“轰君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人偶,主人没携你去看看那些美景吗?”

啊……混蛋老爹眼里只有事业,从来没那个打算。

“绿谷,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做我的眼睛吧。”见绿谷出久一脸的疑惑,轰焦冻进而解释道,“我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去领略你所给我说的美景……所以还要拜托,你为我转述那些美好了。”

轰焦冻轻轻的握住了绿谷出久的手。

他会答应的。

这是轰焦冻的直觉。

“啊……当然可以啦,我正愁没有一个听我碎碎念的朋友呢——”绿谷出久也以同样轻柔的力道搭上轰焦冻的手,指尖堪堪虚握,“那轰君,恕我擅自……恭喜我们成为朋友哦。”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卑微的尘埃一样低下了头。

(3)

从此之后,轰焦冻的出逃就更加频繁。他和绿谷出久相约的时间是下午六点。轰焦冻是少爷身份,所以有一块拥有精确时间的怀表,每到五点三十的时候他就会带着一小瓶机油和糕点,驾轻就熟的从高墙翻出去。绿谷出久没有什么金表银表看时间,不过这个约定就是为了将就绿谷出久而制定的,他一般在城里贩卖完东西就是五点三十点左右,来到他和轰焦冻相约的那棵树下时间是刚刚好的。

虽然有时候绿谷出久会因为商品的滞销逗留城区而导致迟到(多半不会耽误太久),他总会非常非常愧疚的给轰焦冻道歉,每次都是被轰焦冻轻描淡写的原谅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轰焦冻其实是非常享受这个过程的。半红半白的人偶靠在树下,呼吸着新鲜无比的空气,欣赏着十几年如一日的鲜红透云,期待着男孩的到来。等待的感觉像是泡在骨瓷杯里的一整块蜂蜜,白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变甜,轻轻吮吸一口会舒服到心尖。况且轰焦冻知道绿谷出久是一定会来的,这种必胜的期望给了他可以欢喜等待的底气,他每天都在满心喜悦的迎接视线里终会出现的那个毛绒绒的暗绿小球。

姐姐也开始默许这种行为,每次目送轰焦冻出去的时候,都会很小声的说一句一定要好好的。

和绿谷相处的时间确实是好好的。

轰焦冻摩挲着包起糕点的布料,绿底的碎花布料被摸得温热。

“轰君,久等啦!”

绿谷出久在老远就挥动着双臂给轰焦冻打招呼,轰焦冻立马站了起来,站在树下略显紧张。是的,他超紧张,明明和绿谷出久都相处了这么久……反而是越久就越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还别说以前在名流聚会的时候那么收放自如,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三岁小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至少和绿谷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开心这种情绪。

“绿谷,给,你的糕点。”

他每天都会从家里带下等人根本接触不到的精致糕点给绿谷出久吃,虽然一开始绿谷出久都是拒绝的,但在轰焦冻的坚持下他还是勉为其难的吃了……哎,太好吃了,绿谷出久用舌尖抿烂嘴里软化的糕点,他总会用牙齿把它嚼的细碎,好缓慢而又全面的品尝。这在轰焦冻看起来,绿谷出久就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小兔子,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和满足。吃完了过后,绿谷出久就会开始讲这一天的故事了,小到讨价还价的时候出现的笑料,大到……也没什么大事,因为这是绿谷出久的故事,他的故事就是这么平淡而又温暖,能让轰焦冻着迷不已。

“啊……天黑了诶。”绿谷出久抬头望了下天空,然后捞起空空的箩筐,从树下站起身来,“我得回家啦,不然欧叔要担心的。”

欧叔是绿谷出久的养父。对,随着关系的熟络,他们开始互相聊自己的生活和家庭。绿谷出久说自己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能想到的最早记忆便是欧叔顶着张憔悴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笑着说孩子啊,快吃吧。

他说自己是绿谷出久的养父。

贫穷的他们相依为命。

绿谷出久在采药的时候从山崖上摔下去,欧叔以前是妙手回春的郎中,但也费了好大劲才把绿谷出久从死亡线上扯回来。而且绿谷出久的记忆受了很大损伤,现在记个东西都要花很久时间,还忘得非常快。

“我不能让欧叔担心啦,今天陪轰君陪的有些过,所以要加紧回家了。”

他刚准备动身,轰焦冻拉住了他的手。

“绿谷。”

“绿谷出久。”

“你会忘了我吗?”

口比心快。

轰焦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他想这么问了,也就这么说了。

也许当初轰炎司给他的设定就是一个耿直男孩。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担忧并不多余。即使现在他可以和绿谷出久亲密的谈天说地,但如果哪一天绿谷出久无法控制的丢掉了他们之间的回忆怎么办?

现在的他会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出现,陪我聊到繁星满天。完全有可能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和以前一样在高塔里面独自度过无光的长夜。

他取代了太阳,他就是我黑夜里面的光。

我想一直拥有这道光。

“轰君啊,说不定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我就会永远记住这一切了呢。”

他把他的手从轰焦冻的虚握在抽出来,然后转身离开了。

tbc.
本更全是伏笔,能顶着无聊看到这里的……很感谢你们了!下一更希望给你们带来新鲜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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